聚焦古建保护－－南京：尴尬的“假古建”
　　来源：央视财经

　　（央视财经《经济半小时》）【素有“六朝古都”、“十朝都会”之称的古城南京，至今已有2500余年的建城史，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历史遗存。然而近几年，南京却出现了文物伪造、高楼环古湖等景观工程，面对传统与现代的抵制与交融，南京面临着怎样的保护修缮与开发利用的抉择？央视财经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带您深入南京文物古迹保护背后的故事。】

　　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，几千年留存下来大量的文物古迹，历史街区,人文景点。早在2012年，国家文物局就通报，至1982年11月《文物保护法》颁布实施以来，30多年全国消失了4万多处不可移动文物，其中一半以上毁于各类建设活动，如果加上消失的非“国字号”文化遗址，那数据将大得惊人。人们一夜之间醒来突然发现，很多古建、古迹被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方式，粉饰一新。在古都南京，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甚至看到一个假的城门。

　　“假城门”混进古都十三门　 江南第一名湖变“洗脚盆”

　　南京，中国四大古都之一，素有“六朝古都”、“十朝都会”之称，距今已有2500多年的建城史，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历史遗存。1月18日，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在南京乘坐出租车，和司机聊起南京文物古迹保护、修缮时情况，司机说，眼前正在途经的这个城门就是一个问题。

　　出租车司机：长干门是很有历史的，这个（城）门（洞）没有。城墙它有一个整体性，关键是它，伪造这个（城门洞），假古董，太假了，　都不喜欢。太难看了，灰不溜秋的，跟历史记载也不一样。

　　司机说，这个地方的城墙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拆掉了，也没有城门洞，现在看到的这5个城门洞，是2008年才新建的。每次他和当地一些人路过这里时，都觉得难看、别扭。针对南京的古城改建和文化保护，一些专家学者一直在奔走呼吁，对于像长干门这样的城门修建，他们也提出过质疑。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以前基本上就是一个门，后来造成三个门，三个门的城门，也不是像这个形状的。

　　薛冰，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，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写小说开始，他就致力力于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，他参与、撰写过南京城市史的写作；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，薛冰至今还保留一口南京话，被当地人称为南京的“活地标”。薛冰告诉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，从2001年南京启动明城墙修缮以及风光带建设以来，明城墙沿线先后复建、新建的城门达9座。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前面建的很多门，比如长干门，华严岗门，标营门。所有人看了以后，觉得很意外，怎么有这样的一个状况？

　
　　薛冰说，南京城墙在明朝的时候总共有十三个门，现在还遗存保留下来的，只有中华门、汉西门、和平门和清凉门这四个城门；现在修建的长干门、华严岗门、标营门等城门，不仅名字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，而且也不符合我国《文物保护法》的有关规定。

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为记者图解真实历史遗迹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所以你造假城墙的时候，势必把原来的基础，又破坏了，又第二次加以破坏。所以文物（保护）法规定，是不可以的，这个包括全世界，都是这样一个惯例，就是不可以进行自建。南京做了大量自建的工作，而在复建的同时，因为有交通要道，又去建了很多的假城门，有些城门造的不伦不类。

　　让薛冰感到痛心的还不只是城门的修建，让他难受又无奈的是，在一些文物古迹附近，还新建了一些所谓的景观项目、景观工程。

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介绍文物古迹附近所谓的景观项目　景观工程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一个叫赏心亭，是宋代的辛弃疾，曾经有一个怀古的词，另外一个叫孙楚酒楼，就是说唐代的李白曾经在上面喝酒的，写下了诗。那么这两个建筑，第一不在这个原位置上，第二原来的风貌肯定不是这样。那么也不是原位置，也不是原风貌，然后又建在城墙的空置地带，造了这样庞大的两个假古董。
　
　　如果说对于南京城墙、城门修建的真假，还有争议的话，那么对于南京莫愁湖公园整体景观遭到破坏，让人感到惋惜、痛心，则是各方人士共同的感受。

　　莫愁湖是一座有着1500年悠久历史和丰富人文资源的江南古典名园，为六朝胜迹，自古有“江南第一名湖”、“金陵第一名胜”、“金陵四十八景之首”等美誉，而莫愁旷览更是让人流连忘返，站在莫愁湖边可以远眺长江及湖面船只，千帆点点形成金陵一大景观。然而现在，莫愁湖已经完全被万科等楼盘包围，完全看不到传说中的莫愁外八景了。

　　南京市莫愁湖管理处新闻发言人李军：那么我们现在，就是说莫愁旷览，原来是外八景，现在是消失不见了，但不仅仅是万科（家园）的原因，周边高楼大厦，包括凤凰西街这一块，你不可能还能看到凤凰台，因为所有的建筑都是高大的。

周边的高楼群将莫愁湖包围

　　南京市莫愁湖管理处新闻发言人李军：我们当时写一些东西，写一些联名信，是以（景观被破坏）理由的。但是这个讲实话，就像民间组织一样，你没有办法进行官方的交涉，你没有执法权。
　
　　南京市规划局局长叶斌：我们对老城保护里头，尤其是对建筑高度的控制上，历史上有疏忽的地方，这一点我们是非常痛心的。莫愁湖周边，因为当时大量的是，城市的这个棚户区，以及相关的废弃的工厂、码头，那么要改造那一块，要有很多经济的代价，当时的财政不支持，不能支持这样一个保护的行为，所以就把那个地就变成了一种开发用地，而且是一种以高层为代表的这种区域。老百姓戏称，南京的“洗脚盆”，这一点我们是非常痛心的。

　　莫愁湖公园由南京的一大风景名胜，沦陷成“洗脚盆”一样的城中小湖，不仅是南京城市规划建设的一大遗憾，更是南京人心里的一大痛点。2006年，南京市出台《南京市莫愁湖公园总体规划》，承认公园周边无序开发已严重破坏了公园的景观，新建建筑的形式、高度均与莫愁湖的古典园林风格极不协调。

　　此外，2014年5月，国家文物局认定南京所有复建的城门均为未批先建，严重违反了《国家文物保护法》。这样复建、新建明城墙，文物的历史原貌将会受到影响，一些历史信息也会遭到破坏。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在南京进行采访时还发现，当初李白饮酒作诗的孙楚酒楼也同样备受争议。

　　孙楚酒楼惹争议　大诗人李白躺着也中枪

　　孙楚酒楼，最初起源于晋朝太守孙楚，他常到水西门一座酒楼饮酒作诗，后人仰慕其才气，于是将酒楼起名为“孙楚酒楼”。唐朝时，诗人李白更留下“朝沽金陵酒，歌吹孙楚楼”的著名诗篇，孙楚酒楼明清时，为金陵四十八景中的一景，后来酒楼逐渐毁败，也没有再重建。那么历史有名的“孙楚酒楼”和现在的“孙楚酒楼”是一回事吗？它为何引来大家的争议？这样一项建筑，又是如何立项和审批的呢？1月19日，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来到南京市文物保护管理部门。

　　南京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文物保护与考古处处长吴靖：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，因为（2014）年4月份才到这个处室来工作，所以可能，这是之前的一些项目了，那我要去查一下资料，才能回答这些问题。

　　吴靖说，他原来在另外一个处室，到现在这个工作岗位也就半年多，有关孙楚酒楼修建的情况，是在他来之前发生的，有关立项、审批等情况，他不太清楚。随后，记者来到南京市住建委，了解孙楚酒楼立项、审批情况。

　　南京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工作人员：城墙修护维修的问题，都是文（广）新局它们在做的。我讲个不好听的话，我们并不是说人家部门不好，这是部门配合的东西。我们只承担审查立项。按照法规，该提交什么东西，包括规划设计图什么东西，你的设计方案，肯定有这些东西，它肯定有一套操作的东西。那就是你，肯定文（广）新局牵头，你提需求，然后你报计划，报方案，完了我们就填一个汇总。

　　记者：那它建什么房，建什么样的风格，或者说，具体建设什么样的，比如说高度什么、多少，这方面的（立项审批）？

　　南京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工作人员：文（广）新局，肯定是文（广）新局，他们在做，他们要提需求，他们懂文物保护条例，他们懂的。

　　这位工作人员说，在有关文物保护修缮和相关建筑的立项审批方面，住建委主要起数据汇总、上传下达、辅助配合的作用，具体牵头单位是当地文物保护管理部门。为了弄清孙楚酒楼修建的有关情况，他也试着上网搜索查询，让人有点意外的是，孙楚酒楼的立项、审批没有搜索到，却在网页上看到孙楚酒楼出租的信息。

　　南京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工作人员：你看这个是秦淮区（住建局）的，秦淮区（住建局）的孙楚酒楼。产权归它了，它怎么要出租呢？不是这个概念吗？你觉得呢？

网页孙楚酒楼出租的信息

　　记者：是哪一年建的呢？

　　南京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工作人员：这是2014年。你说像孙楚酒楼，孙楚酒楼这个，是区里面的东西，你就要问（秦淮）区（住建局）了。

　　仿古建筑立项审批一笔糊涂账　面对记者追问　文物保护单位各层推诿扯皮

　　记者刘朝晖：我身后就是孙楚酒楼。据南京产权中心2014年11月27日发布的信息表明，这是一个三层酒楼，它的总面积5200多平方米，年租金289万元，出租方是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，那么孙楚酒楼为什么建在秦淮河边上，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建筑？又是怎么建设起来的呢？
　
　　1月22日，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来到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。经过沟通协调，一位副局长同意接受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的采访。
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副局长蔡鹏程：这个项目的背景，是要实现内秦淮河和外秦淮河的连通。实现环境保护、文化资源的挖掘、保护利用，以及旅游产业开发，这样一个统一。就是建设配套的设施，就是游客服务中心和文化展示中心，也就是您刚才提到的，这个孙楚酒楼和赏心亭。之所以采用这两个名称，就是因为这两个建筑，在历史上有一定的知名度。

　　既然历史上有过孙楚酒楼、赏心亭，那现在修建的这两个建筑，是不是在遗址上修建的？这两个建筑应该属于什么建筑？是文物复建？仿古建筑？还是另外新建的现代建筑？

　　记者：属不属于，这个文物遗址范围之内？
　　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副局长蔡鹏程：这块我们在建设之前，已经请文物部门进行了考古挖掘，我们这两个建筑都不在遗址范围之内。

　　记者：那这两个建筑，赏心亭和孙楚酒楼我们该怎么理解？它是个仿古建筑吗？还是一个景观？还是一个什么建筑？
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副局长蔡鹏程：这个我理解，这个建筑就是景观，我们把这两个建筑尽可能建的美轮美奂一些，把整个建筑融入到整个大的地区环境景观之中。

　　那这种以文物古迹名字来命名的景观建筑，是否符合历史建筑的大小、风格？又如何面对一些专家学者的质疑呢？

秦淮河两岸正在建设中的孙楚酒楼
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副局长蔡鹏程：据我看，这个规模，肯定比以前历史上要大，但历史上究竟是多大？现在真是无从（考证）。因为一些图纸数据都差不多，就用那个名称，这个孙楚酒楼的建筑风格，我们是沿用内秦淮河两岸，明清建筑，按照这个风格来盖。

　　那修建这个孙楚酒楼，是做什么用的呢？
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住房和建设局副局长蔡鹏程：它主要还是要为游客提供服务，但是可能有一些少量的餐饮，可能比如大家坐下来喝喝茶，或者买点小点心，我想也应该会有。

　　蔡鹏程告诉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，孙楚酒楼目前没有营业，还在寻找合适的承租单位期间。但据记者了解，对于这样一个仿古建筑是如何立项的？它的真实用途是什么？是否是某部门的商业盈利项目？各种质疑，还在继续。

　　采访时，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一直提出想看到的孙楚酒楼立项、审批、施工图纸等材料，但是直到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离开南京时，我们只看到南京市建设委员会批复给秦淮区政府的一份复印件，文件名为，关于同意西水关内秦淮河与秦淮河沟通建设工程立项的批复，时间是二00八年十月二十一日，在工程实施内容一行，明确写有孙楚酒楼和其他配套设施，工程建设估算投资约8300万元，所需资金由市城建资金定额安排3000万元，不足部分由秦淮区自筹解决。孙楚酒楼具体是怎么立项、审批和施工建设的？记者仍然不得而知。

关于同意西水关内秦淮河与秦淮河沟通建设工程立项的批复

　　孙楚酒楼是如此，那么，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长干门，又是怎么修建起来的？这5个城门洞依据又是什么？
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文化局副局长解士东：这个可能要到市局，或者说省文物局来，它肯定是逐层来申报。

　　记者：第二个就是它这个五个门洞，定下来建五个门洞，或者是这个风格的话，应该是怎么定下来的？
　
　　南京市秦淮区文化局副局长解士东：这个我说实话，它们市局报的这个情况，它不需要到我们区级，来征求我们意见。现在主要可能更多的是从，一个是复建，再一个来讲它可能更多从交通便利上面，我觉得可能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。
　
　　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随后再次联系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负责人，希望看到有关长干门立项、审批、修建等具体材料，但记者得到的答复是，长干门是2008年修建的，这几年因为机构改革，单位合并了几次，很难找到长干门修建的立项、审批材料。那些了解情况的人要么退休，要么去别的地方了。

　　其实最好的保护就是让它完好地存在。但在南京的城墙上，我们看到的却是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自欺欺人。采访中，薛冰告诉记者，在南京的明城墙，是中国也是世界著名建筑遗址，而这些年却陆续出现了很多借修复明城墙的名义，弄出的假建筑、假城门、假门洞给明城墙的保护和申遗带来了负面的影响。该保护的欠保护，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模式想象造出仿古景观，却在很多地方都屡见不鲜，真是又可笑又可悲。日前，《南京城墙保护条例》通过江苏省人大常委会批准，将于今年4月开始实施。除现存的20多公里明代京城城墙及皇城、宫城城墙外，总长达60多公里的明城墙外廓也被纳入保护范围。60多公里的保护不是个小数字，那么，在文物保护、修缮和开发利用上，南京面临哪些难题？又该如何解决？

　　老城区保护成难题　“保老城 建新城”如何协调

　　据南京文物保护部门统计，南京一共有2400多处文物保护，此外还有1000多处尚未核定为文保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。怎么做好这些文物古迹的保护修缮和开发利用，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，而眼下问题比较集中的，就是南京的老城南地区。

　　记者刘朝晖：这里是南京市南捕厅路，也是当地传统民居比较集中的地方，目前正在保护和开发利用当中。据当地有关部门介绍，这里还保留的核心区域大约不到一平方公里，那么面对古代与现代的碰撞，历史与未来的交集，南京将如何应对挑战？并做出有益的尝试呢？　

　　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，南捕厅路最出名的古建筑，当属甘熙宅第，又称甘熙故居或甘家大院，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，距今200多年，是我国最大的私人民宅，与明孝陵、明城墙并称为南京明清三大景观，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但记者在现场看到，就是这样一个国宝级的文物保护单位，竟然存在很大消防隐患，围墙外面竟然没有预留消防通道。

甘熙宅第围墙外面没有预留消防通道　文物安全存在极大隐患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就是文物局一再提醒他们，就是你这个新做的商业区，和文保单位之间，要留下（消防）防火通道，那么坚持不留，开发商寸土不让，一直把建筑建到甘熙故居围（墙）上。就一点不肯让。

　　南京城建艺术文化街区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曹晓元：我们南京，传统的明清以来，可能也就是5米、7米、9米这样的。那么如果按照新建，现有（消防）规范来讲，你消防车，消防（通道）的问题怎么解决？所以这个里面还是有一些，存在一定的矛盾。

南京市老城南区域地图

　　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从当地规划、建设部门了解到，南京老城南地区约7平方公里，是国内民国建筑最集中的地段。其中，南捕厅路涉及到的传统民居保护规划面积已经压缩到约16.8万平方米，不到0.2平方公里。一边是不断减少、消失的传统民居、老房子，一边是步步逼进的开发利用，当地规划建设部门怎样权衡保护修缮和开发利用这两者的关系？这其中的矛盾、难点究竟是什么呢？

　　南京市规划局局长叶斌：比如说这个里头已经很坏，它又没有力量来修缮，那么我们有没有另外的政策支持，让这个历史建筑的这个产权，能够在得到保护的，约定的情况下，能够流转起来，是吧？
　
　　而在一些专家学者看来，最关键、最核心的问题，应该是减少人为地干预。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1991年开南京市党代会，提出来老城改造，南京城里要盖高楼，要建100栋高楼，当时规划局的同志就很为难，说我们城里没有建100栋高楼的地方。王武龙当了十年的市委书记，当他下台时候，这个城里建了多少高楼了？建了1100栋。你又知道这个楼怎么盖起来的？

　　薛冰告诉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，在现实中，城市的规划建设是一个长期的目标，而市长的任期相比而言是短期的，所以，是规划管市长还是市长管规划就是一个矛盾，这也是需要用法制来确立的。薛冰告诉《经济半小时》记者，他也亲眼见证了一些南京文物保护成功的典型例子。

　　记者刘朝晖：这是1936年建造的民国建筑，叫美大纸行。当时是五层楼，现在是四层楼，几年前在改造拆迁的时候，这栋楼差点被拆掉，那么它是如何被保护下来的？又是如何修旧如旧的呢？　

　　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薛冰：2009年的时候，它从这边改造的时候，就像这个地方全部是要拉平，然后去盖别墅的，那么国务院调查组来的时候，他们就问了，这个建筑就留下来。留下来以后，然后就做了维修，这个从这个2013年，已经维修好了。这个玻璃是后来加的呀，就是因为有这个墙，要把这面墙留住，那么就在后面做一个后撑，做了一个假的。这个都是《文物保护法》上面有规定的，就是新造的部分，一定要区别于原有的部分。

美大纸行旧址用玻璃加固的墙

　　就这样，民国时，南京当时的最高建筑－－美大纸行，在专家学者和当地民众的努力下，被完整地保护和修缮下来，而南京明城墙管理部门，对墙体的维护修缮，周边环境的整治方面也有很多突破。

　　记者刘朝晖：这里是南京的明城墙，距今有600多年的历史，它的全长是35公里多，目前还保留25公里的距离，是我国目前最大的，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墙。那么据这里的负责人介绍，几年前城墙两边还是一些棚户区，环境很差，城墙上是彩旗飘飘，旗杆林立，而且分管的部门有六、七家单位，各管一块，那么它们是如何平衡文物保护和规划利用的呢？具体又是如何做的呢？　

南京明城墙局部

　　南京城墙保护管理中心专职副书记曹方卿：过去我们城墙是分段分片管理的，没有统一管理。比如在城墙上面，种一些、栽一些桩子，固定一些，对城墙本体，会产生一些危害的设施，这一次城墙统一管理了以后，我们对25公里，现存的城墙进行了物理上的监测，在整个城墙段落，设置了500多个监控探头，一个月左右，出一期数据，来进行针对城墙的维护，或者修缮。

　　不仅如此，现在，南京市整体城市规划、定位也越来越清晰，为了老城区的文化保护，确立将来的发展尽量避免大拆大建，而是选择将城市功能尽可能外延。

　　南京市规划局局长叶斌：我们从2001年开始，确立了一个所谓保老城、建新城的战略，把老城的开发量，包括有关的城市功能，适当地进行医治，也就是说，有些比如说，像歌剧院，像这个重大的一批的设施，我在老城里头，我不进行布置，我在外围的新区，来进行布置，把功能缩减出来。另外一个，就把老城的人口的密度也降低下来。我们在2020年，全市的总人口，预计会在980万人以（内），会比原定的目标，严格控制，再下降100万人。

　　【半小时观察】纵有金山银山 难买文化遗产

　　无论是在历史上，还是在现代，南京都是很多文化人心中最有魅力的归宿地。因为这座古都已经把历史“溶解”于自然，让山水城林和文化底蕴融为了一体。然而刚才我们在节目中看到的这些现象，不能不让人对这个驰名世界的古都产生一些担心。文物是文化的载体，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历史建筑，一旦发生改变，就会永远地改变。一旦失去，就会永远地失去。如果是因为不可抗力而失去，我们会倍感遗憾，如果因为保护不善甚至因为无知而胡乱改造，则只会成为滑稽的笑料，让我们永远愧对祖先，愧对子孙。国内国际无数的成功事例告诉我们，遗产保护和城市发展并不矛盾，关键还在于是否有一颗对历史和文化的敬畏之心，对子孙后代的责任之心。守土有责，希望南京城永远因它厚重的文化内涵而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