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健康故事】鼻子里的“阴阳”

【解说】他们为何纷纷捂着脸？

【同期】哎哟，受不了了。

【解说】只用一根针，如何治鼻炎？

【同期】我们能够看到他那个鼻腔有一个很明显的改善，就是腔隙变大了。

【解说】是什么吸引着这位西医老大夫，放下手术刀，用针给人治病？敬请关注中华医药《鼻子里的“阴阳”》。

【主持人洪涛】观众朋友您好，欢迎收看这一期的《中华医药》。有一位西医的老大夫，不用刀、不开药，专门用一根针来给人治病。被他治疗的人，虽然看 起来都很“痛苦”，却又心甘情愿地来找他看病，甚至有人还喜欢上了这种“痛苦”劲儿。这是为什么呢？这位老大夫治的又是什么病呢？让我们一起走进今天的健 康故事。

【解说】在北京的一间诊室里，患者正排成队坐在门口，奇怪的是，他们的手都整齐划一地按着同一个地方。这是因为，他们刚刚接受了同一种治疗——扎针。

【解说】不过，他们扎的可不是普通的针灸，而是这个。

【解说】这不就是扎针灸用的银针吗，它有什么特别的？它又是治什么的呢？您先别急，扎针的医生说了，最特别的不是这针，而是要扎的“地方”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杨威主任医师】我们针是从这一点，这个凹陷进去，大概有55毫米吧，扎到这个鼻腔后，鼻腔后。

【解说】虽然针是从脸颊进入，其实它是用来缓解鼻炎的。可是这么长的针扎进脸里面去，那得是什么感觉啊？

【患者】哎哟，受不了。

【患者】到了。

【解说】看这几位患者的反应，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；可如果说“疼”，却连7岁的小朋友也完全能忍受。到底是什么感觉？不如，问问他们自己吧。

【患者】就是电一下那种。

【患者】麻一点，对，但是很厉害的麻。

【患者】他里边再抽动几次，就感觉有点像电到那感觉。

【患者】你摸一下电门就知道了，静电打那火花知道吧，啪啪的，打一下，就那种感觉。

【解说】从刚才几个患者的描述中，最常听到的倒不是“疼痛”，而是“触电”两个字。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？

【患者李春裕】他这一针，扎得你什么，当你感到胀了麻了的时候，它只是在这个扎的过程中其中的一部分，他继续往里扎，扎到了就如同相当于什么，就好像你自己的那个血管，让他给扎透了往外流血了似的那中感觉，往外喷水的那种感觉，再换句话说有点像就是触电了那种感觉。

【解说】施针的老大夫名叫李新吾，今年已经94岁高龄。他在耳鼻喉科临床打拼了一辈子，其中有超过20年都是在用这根针给人治病。

【患者于越超】就是因为我在之前扎过针灸，是治颈椎、偏头疼，没有像这个这么酸胀、这么麻。

【解说】这位于越超先生，对这种触电的感觉可不陌生。他不仅不害怕，而且甚至还心甘情愿地每周都来“触电”一次。

【解说】要说于越超和鼻炎可算是“老对头”了。十几年来，由于呼吸不畅，他几乎没有一天能好好一觉睡到天亮。

【患者于越超】一年的话有60天是两个鼻孔在呼吸，300天是一个鼻孔互相交替，这是实话，这我的确就是这么一情况。

【解说】于越超得的鼻炎属于过敏性鼻炎，是很难治愈的一种。他试过很多方法，可都只能缓解一时，很难带来什么大的改变。

【解说】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，他从朋友那儿听说了一种“一针就能治鼻炎”的方法。

【解说】虽然心里怀疑，不过朋友的一个说法却吸引着他。据说，这个疗法每次只扎一针，不到一分钟就拔出来，不用留针。而且，一周只扎一次就可以了。想想也还挺方便，于越超才决定试一试。

【解说】以最大的方便、最小的创伤来治疗鼻炎，也是李新吾大夫所追求的。他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研究用一根针治疗鼻炎的方法。这是因为他在临床中发 现，刺激鼻子后方深处的一个点，可以对鼻炎的症状有所抑制。然而这个地方太深，如果用手术的话，伤口会很大。用针怎么样呢？李大夫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两全 其美的办法。没想到，新的挑战又在等着他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很容易就碰到周围的骨头，最容易就碰到上颌骨的旁边。

【解说】而且，人和人的头骨还有轻微的差别，所以，每次李大夫治疗前都要花一两分钟来研究患者的面部结构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颞骨跟颧骨相连接的地方，形成一个弓状。

【解说】这个弓状的凹陷就是入针的地方，接下来，他又比了比鼻子旁边的一个位置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正好是扎在这个四白穴跟外耳道中央的地方，进针5.5（厘米）就到了。

【解说】从脸颊侧面，到鼻子后方，这距离可真够长的。李大夫手中的针有5.5厘米长，要全部送进去，才能刺到要扎的那个位置。

【解说】刺中之后，他又在这个位置反复提插了几下，就迅速把针取了出来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对于神经的刺激比较重，他的反应有的时候受不了，所以呢我尽量地刺激两三下，达到治疗的目的就行了。

【解说】从进针到拔针，前后总共不到1分钟，可是对于越超来说，这却是难忘的一分钟。

【患者于越超】往里边走的时候是有点酸胀，酸胀到最后，走到基本上快到头的时候，有一点点就是像触电似的那种感觉。

【解说】让于越超有这种感受，不是因为他被刺中了什么穴位，而是，针穿过头骨的层层阻碍，刺到了神经。

【解说】一般而言，我们会认为刺到神经是件危险的事。难道这是医生不小心犯的错误吗？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杨威主任医师】我们就是要刺到这个神经。因为这个神经的话刺激以后，所以它才能够对这种交感神经跟副交感神经才能是发挥作用。

【解说】杨威医生，从2010年开始跟随李大夫学习针刺治鼻炎的方法。这种方法不容易掌握，他是为数不多的坚持学习并仍在使用的人之一。他告诉我们，如果借助现代仪器鼻腔镜，便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鼻子内部的变化。

【解说】这是一位鼻子常年不通气的患者，在给他进行针刺治疗的同时，医生把鼻腔镜放进去观察。前后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，他的鼻腔里空间似乎大了不少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陈陆泉主治医师】那么这个患者明显地从这个图上能看到，扎针前他这个鼻子中间这个很堵，因为就留这么小的一个 缝隙，所以进出、呼吸都很困难。但是针刺之后，我们能够看到他那个鼻腔有一个很明显的改善，就是鼻腔这个腔隙变大了，所以患者觉得通气了，这是他最大的一 个改善，不那么堵了。

【解说】医生解释说，之所以能这么迅速地引起鼻腔内部的变化，是因为这里汇聚了多条神经。这个部位有个名字，叫做蝶腭神经节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这个鼻腔分布了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，就是管理鼻腔的血管的扩张与血管的收缩。

【解说】蝶腭神经节，是很多神经的交汇点。其中包括了两条重要的神经：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。

【解说】交感神经的活动主要保证人体紧张状态时的生理需要。刺激交感神经能引起血管收缩、心跳加速、瞳孔放大等等。反映在鼻子上，就是鼻腔分泌物减少。而副交感神经则恰恰相反。它能引起心跳减慢、瞳孔缩小、膀胱收缩等反应，鼻腔的分泌物也会增加。

【解说】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这对“兄弟”，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无声的博弈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中医不是有一个阴阳平衡的理论，阴阳是可以互相交换的，阴盛就会阳衰，阳盛就会阴衰，所以它就不平衡了，他就得病了。

【解说】这是中国人最熟悉的太极八卦图。阴阳就像一对鱼儿，此消彼长，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。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也是如此。

【解说】然而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，各种问题也就来了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杨威主任医师】它是外界的话它作用于人体，使得人体的这种阴阳产生了一些变化。它是属于外界的一些，因为一些邪气的一些，所谓邪气对人身体进行干扰造成的伤害。

【解说】要调和这鼻子里的“阴阳”，李新吾想出的办法就是用针刺一下，来调动人体自身的治愈能力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杨威主任医师】人体自身可以调节的。就是外界刺激以后，他人体就是有一种应激反应，他调动自己体内的一些。比方说你阳盛了，我刺激他以后，他可以补充这个阴，让阴就是抑制阳。

【解说】已经用针刺法治疗15万人次的李新吾大夫有一个秘密——他其实是个西医。半个世纪前的一个偶然机会，他走近中医，并发现其中有他从未接触过的无限奥秘。从此，他义无反顾地放下手术刀，改用这小小的一根针给人治病。

【解说】西医出身的李新吾大夫，自然对鼻子的结构了如指掌。不过有一件事却超出他的预料：在治疗鼻炎的同时，患者的其他病症也会大大减轻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有些病人告诉我，他或者写信告诉我，视力增强了，把眼镜放下了，有的人告诉我，她的痛经好了，有的告诉我，扎了针，他的耳朵耳鸣也消失了，脑袋痛也好了。有的人甚至告诉我他的哮喘也好了，甚至面瘫的病人也好了。

【解说】真有这样的事吗？患者老李给我们讲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。

【解说】半年前的一天早上，他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。可是漱口的时候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漏出水来。

【患者李春裕】起来之后就发现这个漱口嘴上就等于含不住水了，我说这个怎么回事，这睡一宿觉睡的。

【解说】老李慌忙去照镜子，想看看自己是怎么了。这一照不要紧，他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
【患者李春裕】所以这个人的这个头部就等于是这半边一点问题都没有，到这半边就不管事了，这个最明显的就是这个脑子这个抬头纹，这个左边有这个抬头纹，右边就一点没有了，特平整，就是难以想象你说这人如果从中间一劈，这半拉管事这半拉不管事。

【解说】人的脸部受面神经控制。在面神经外面，包裹着一层薄膜。当面神经因为病毒感染等原因发炎了，这层膜就会跟着水肿，反过来压迫到面神经，引起面瘫。

【解说】医院建议老李用普通针灸配合中药来治疗，不过，由于老李患有糖尿病，医生说他不能用激素，所以恢复得也会慢一些。

【患者李春裕】坚持有一个多月，完了之后呢，反正你说没效果，肯定是有点效果。但是呢就是好的那个效果不是特别大。

【解说】祸不单行，就在老李认为自己要带着这张没有知觉的右脸度过后半生时，他的鼻炎犯了。于是他只好去找那位曾用一根针帮他缓解了鼻炎的老大夫李新吾。

【解说】李大夫照例给他在鼻子侧面扎了一针，还是像以前一样，一周只扎一次。然而在扎了2次之后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
【患者李春裕】每那么一两次或者两三次，就感觉你比如说这个，上头这个皱纹，好像比原先多一点了，这个嘴角好像往上走了一点啊，这个就是比较慢，但是呢它总是有一点起色。

【解说】如此又坚持扎了几次，不仅老李的鼻炎缓解了不少，他的右脸也慢慢恢复了知觉。

【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李新吾主任医师】因为针刺以后它是可以让水肿消退的，所以他面瘫这个压迫松解了，所以面神经的这个传导功能又重新恢复了。所以他面瘫也好了。

【解说】这个意料之外的发现，让给他治病的李新吾大夫也激动不已。

【解说】如今已经94岁高龄的李新吾，仍然工作在临床第一线。他用这个方法缓解了很多患者的痛苦，不过他更希望的是这种疗法能被更多医者所掌握，并在更多的医学领域中发挥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