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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十分年度评选之十分新锐 | 章宇:2018最大银幕黑马

CCTV节目官网-CCTV-3 文化十分 来源:央视网2018年12月28日 15:13 A-A+

 演员 章宇

点评:

十分新锐:章宇

章宇用他在《无名之辈》里独到的表演,将一个小人物的魅力展现给人们,让我们感受到一种温馨的诗意,感受到坚强外表下柔软的内心,感受到中国人内心的丰富。通过章宇自己的艺术表现,通过一个“笨贼”的表演,让我们得到了真实的感动,这样的实力派演员值得推荐。

——张颐武

章宇这样的演员,及时地出现在国产电影渐渐圆润渐渐油腻的此时此日,他的锐角弥足珍贵。他任何时候都不容易被概括为阳春白雪,他只是让“下里巴人”变成更值得打量和尊敬的一种存在。

——史航

章宇无疑是2018年华语电影圈最大的黑马,从《我不是药神》的黄毛,再到《无名之辈》里的劫匪胡广生,这些小人物在他的诠释下充满生命力,他每个或迷茫或坚强的瞬间,都极易击中你的痛点。身上有戏,眼里有光,演员章宇,演员的诞生。

——电影通缉令“烂总”


很多人记住章宇,是在今年夏天。

章宇在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里,饰演一位白血病患者“黄毛”。他在影片中的台词不多,只有11句,全靠眼神和动作表演,带着一腔孤勇和怯怯的温柔。

  

▲章宇在《我不是药神》中饰演黄毛彭浩

很难想象他已经36岁了,所扮演的“黄毛”却是一位充满不甘与倔强的少年。

紧接着,章宇在电影《无名之辈》中出演劫匪胡广生。片尾,他望着天上的烟花不肯低头,命运再一次被戏弄,这一刻,委屈愤恨、还有不甘和后悔,都在他的脸上。

章宇说,自己好像很容易被这类角色打动,在处处是困境的生活中,小人物仍在努力挣扎。无论有用也好,没用也罢,总会让他有所触动。

▲章宇在《无名之辈》中饰演劫匪胡广生

2018年,章宇成为年度最大银幕黑马,而对于接踵而至的褒奖他却十分谦逊淡然。在得知自己当选为《文化十分》年度“十分新锐”人物时,他这样感叹:“2018年待我不薄。”

作为从业快10年的演员,章宇却依旧不习惯于接受采访。我们联系到了他的经纪人,得知他早早和经纪人有一个约定:所有关于章宇的形象都放在电影里。

这也是章宇一直拒绝视频采访的原因。“每个创作者都要慎用自己的材料,对演员来说,材料就是脸,如果平时用得过多,就是在自我消解。”他说。

12月5日,电影《东北虎》开机。开机前两天,章宇发了一条朋友圈:微信停用一阵,明年见。对此,FIRST影展执行人李子为毫不吝啬对他的赞美:“喜欢这小伙儿,尤其是拍片卸载微信这事儿,有点来劲。”

踏踏实实的演员章宇,在2018年,在他的36岁,他值得被记住。

 

戏痴章宇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章宇啊,他就是个戏痴。”他的朋友这样评价他。

在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里,章宇凭借黄毛一角脱颖而出。导演文牧野一眼相中的,是他的眼神。

用导演的话说,章宇有着一双没有被娱乐圈干扰的非常干净的眼睛:“那个眼神演20岁绰绰有余。”

其实,早在《我不是药神》之前,章宇接过许多小成本电影,随手一数就有五六部没上映。在云南拍摄《巧巧》时,他每天骑着戏里的道具车和导演一块儿找景。剧组没钱,他也得张罗着拉投资。工作人员全都是在当地找的业余人士,摄影师以前是杀猪的,肩扛镜头全都成了哮喘,到最后改成固定镜头,效果居然不错,入围了2017年柏林电影节。

电影《手枪》是他“第一次深深扎进角色的表演”。为了熟悉角色,他提前到达拍摄地进行准备,前前后后用了半年多时间。

他先是住在主场景地——一个小破旅馆里住了小一个月。“在小卖部门口的台球桌打台球,去公共澡堂洗澡,晚上跟那些外来务工的朋友喝点酒。”

▲章宇在电影《手枪》中的剧照

这种“深潜式”的体验生活让章宇有点走火入魔,他完全改变了自己,抛弃了20多年所有的习惯、朋友,过着一种崭新的、与众不同的生活。有一次导演和摄影来到拍摄地复景,章宇高兴地站在他们身边半天,竟然没被认出来。

在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的底色已经跟环境彻底融在一起。“我就觉得我成了。”他说。

章宇对表演的痴迷还在于,当他进入《我不是药神》这个相对“富裕”的剧组时,依旧能保持初心。

他说:“拍摄全程用了两个机位,素材足够剪出三部每个镜头都不一样的电影版本。”拿集装箱那场戏举例,本来只需要三个奔跑镜头,章宇却足足跑了一宿,反复重来。

观众看到的,只是他冲过去的那几步,而实际上,他每次都是从两百米之外开始起跑。“这跟演技没关系,这就是物理上的东西,跑的距离不同,喘息感和体感是不一样的。”他这样解释道。

对于章宇的表演,王传君仔细观察过,他认为章宇是想得特别清楚的人:“不显山不漏水,动作都很小,所以感觉每条好像都一样,但放在大银幕上就看出来了。”

事实也的确如此。章宇擅长给角色加上一些小动作:《我不是药神》里的黄毛,总是学狗叫来吓唬人,低着头叠纸飞机,或是坐在楼梯上剥橘子。

在电影《无名之辈》中,他饰演一位外表凶悍内心温柔的劫匪,梦想成为江洋大盗,却不敢动真刀真枪,只会装腔作势。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,却又有着绵长温柔的眼神,这样的眼神,正是他赋予角色的灵魂。

 

北漂章宇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章宇是贵州人,也是个资深北漂。

毕业于贵州大学艺术学院戏剧表演专业的他,本打算在毕业后直奔北京,却阴差阳错参加了当地话剧团的考试,录取后成为了一名话剧演员。

在话剧团的日子很安逸,一待就是三年。章宇这样描述那时的日子:“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,很容易就被吸附进去了。”毕竟,2005年的章宇每月拿着五六千工资,除了工作,偶尔还去电视台配音、排节目,连朋友们都常常向他借钱。

2008年,贵州雪灾。章宇所在话剧团的小品《美丽的山坡》拿了国家级奖项,因此开启了巡演。作为男一号的他受不了一成不变地重复,他不断提议“换个演法,再琢磨琢磨”,得到的反馈却是“咱别改了,本来就很完整了,你再改别人都看不懂了。”

就这样,他毅然决然地辞职,开始了北漂。 

  

▲早期章宇

章宇来到北京时,《北京欢迎你》正回荡在大街小巷。他住在表演学院西边的知春里小区,没多久房租上涨,又被赶了出来,在北三环和人合租了二居室。白天去北京电影学院蹭公共课,吃不起食堂,只能回家自己煮挂面。

嘴里最寡淡的时候,他盯着楼下小卖部的奥利奥看:“当时身上只有二十块钱。我好想吃奥利奥啊,在那儿盯着看了两分钟,买了。一口气吃掉了一盒,差点儿没齁死。”

奥运开幕那天晚上,他独自在家。从窗户向外看,能看到鸟巢,能看到那巨大的焰火脚印砰砰砰地从天空中走过去。他回忆起来:“楼下全是人,大家都在呐喊,全国人民都在呐喊。”他也想喊,声音卡在了嗓子里,只能去楼下买罐啤酒,蹲到路边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。

后来,没戏没收入的章宇和朋友合伙做起了外卖,取名“二娃盖饭”。菜单上只有两个选择,一是二娃牛肉饭,因为他烧的牛肉堪称一绝;二是二娃盖饭,因为每天做什么菜,都是随心所欲。

“二娃盖饭”开了两个月就宣布关张,是因为章宇接到戏了。

最初接到的戏份常常是客串,他也想得开,“慢慢做着,总会有机会。”过了几年,章宇终于拿到了电影男一号的角色,那部电影他至今记忆犹新,叫《小亮》。

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片子,章宇依旧兴奋地睡不着。以前的他只能串戏,说着只言片语的台词,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能演绎一段完整的人物剧情,他太珍视了。

可是结果并不遂人愿,因为太过珍惜,每场戏都想演好,却落得个用力过猛的效果。他很沮丧: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,好像自己把它搞砸了。”

后来,他在电影频道看到了这部电影播出,看得他胆战心惊。很多人问他,那是不是你?章宇的心里顿时羞愧难当:“但是这个瑕疵你又盖不掉,只能下次做得更好。”

再后来,他终于被宁浩推荐给了文牧野,拍了《我不是药神》,迎来了突如其来的票房和口碑双丰收。

他的微信被朋友的祝福刷了屏,人们纷纷祝贺他蛰伏良久终获成功,多年媳妇熬成婆。可他却不习惯纷涌而至的喜爱和称赞,而是一再重复自己是“见了角色的便宜,沾了电影的高光。”

▲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主创,右三为章宇

北漂的章宇不再北漂了吗?

不,他依旧北漂着。

当我问他明年有什么新计划时,他只希望:明年的房租不要涨太多。

 

喝酒行为艺术家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在章宇的微博里,关于酒的内容占了很大比例,要么是表达对酒的复杂感情:“酒跟我的关系在2013年之前总体都很粗暴,我就像一个迁翻儿婆娘嫁给了一个尤其喜欢揍人的男的,两口子只能通过互殴才能完成一回交流。他打服一宿我又冒出千万宿的我,我打服他的次数屈指可数,但爱总体还是在。”要么诗意一把,“酒,是所有填空题的答案”。

在今年7月的FIRST电影节的欢迎晚宴上,很多人过来和章宇碰杯,庆祝他今年的成就,但不久他就提前离场。多年饮酒,他落下了胃疼的毛病。朋友对他说,你应该回去再整一件T恤,换一个字,别写什么“野狗”了,写“我喝不动了”。

他喜欢喝酒是很多年前的事。他的出丑也大多与酒有关。

高中喝,本科喝,毕业后也喝。养了狗,舍不得让狗孤独在家,就喂完狗再出去喝,或者直接牵着狗去喝,醉酒之后“劣迹斑斑”。

有次出去演出,集合完毕大家都上船了,才发现章宇不在。派人回去找,发现他站在院子里,扶着一尊张飞像睡着了,被叫醒的时候嘴里还嚷嚷着,说让他们先走,他要和张飞聊聊天。

作为老朋友,《无名之辈》的导演饶晓志很了解章宇喝多后的状态。

2012年,两人一起去上海排话剧《你好,打劫》,那时的章宇还生计无着,他问饶晓志,你不是因为我穷才来找我演吧。饶晓志告诉他,第一是因为你能演好,第二,我也想给你找点活。章宇不说话,开始舔饶晓志的脸。“他喝多了很蠢的”饶晓志说。

▲章宇与饶晓志

饶晓志觉得,章宇没醉的时候会稍稍克制些:“一喝完酒之后就,有时候就‘啊’,就开始了。他喜欢批评我。他有一次说,话剧,你行,电影,你不行。”酒醒之后,章宇“基本会不好意思好几天”,再也不跟他们提这些。

章宇甚至把自己的墓志铭都联想到了喝酒有关:“我想到的大概意思是,此地埋有一瓶好酒,如果你掘墓,挖出那瓶酒,在这儿陪我喝一口再走。”

少年闯的祸多与喝酒有关,但他到现在也没能戒掉。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趟过酒精这个坎,但不是戒酒。他说:“戒掉就是没有过去。而是你要不受它控制,能很好地跟它相处。”

将“年度新锐人物”评给章宇,他这样理解“新锐”:新鲜且锐利,但愿我能一直新锐。

无疑,2018年时章宇难以忘记的一年,谈及收获,他回答:一些认可,一些朋友,一些钱。

章宇这种快答式的回复和他的性格有关,却具有莫名的吸引力。他更愿意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表演中去,并不想在媒体面前做过多的自我剖析。这,也正是“新锐”的缘由。

他曾这样说起过自己想成为的那种演员:“我的作品被有深度有品位的人认可,我依旧可以自由地游走在大街上,不被人们认出,这真的是再理想不过的状态了。”

借用徐峥的那句:“好演员的春天到了。”希望在不久的2019年,我们能看到更多像章宇这样的好演员来到春天里。

 

撰文 | 潘婷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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